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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莫家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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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出晨光微曦,天仍有些灰蒙蒙的。

小院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面推開,一個單薄瘦弱的身影緩緩走出來,莫初初站在門扉處,揉著迷蒙的雙眼,看著母親陸鳳在竈下忙碌的身影。

陸鳳聽見聲音,擡頭看了眼站在門下的莫初初,一邊動作迅速的將竈火燒旺,一邊交待道,“阿初,娘今天在地裏忙農活,午飯就不回來吃了,竈裏蒸了幾個窩頭和地瓜,你餓了就自個兒拿著吃吧。”

莫初初低聲應了,走到院中放著的水缸邊,舀了兩勺水倒在一邊的木盆裏,然後就著盆裏的水洗了把臉,冰冷的水沾上皮膚,一下子令她清醒了許多。

小院裏炊煙裊裊,食物的特有香味慢慢傳來,陸鳳見竈上的食物熟了,便拿了兩個用布包了放進簸箕裏,然後又將竈下的火熄小了,這才提起農具準備出門,“阿初,娘要走了,你在家好好呆著,哪兒也別去啊,如果有什麽事就找隔壁的李嬸子幫忙,知道了嗎?”

莫初初點點頭,乖巧的送著陸鳳到了門口,陸鳳看著女兒單薄的身軀,眼眶有些酸澀,“阿初,好好待在家裏,知道嗎?”

上月莫初初落水的事,陸鳳至今想起仍是心有餘悸,雖然現在阿初的身體看著大好了,到底是傷了元氣,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。說到底也要怪她沒用,若不是她沒侍奉好公婆,又沒能討得夫君歡心,女兒如今也不至於跟著她在這裏受苦,還險些丟了性命。

莫初初看著陸鳳憐惜懊悔的眼神,知道她這是又想起傷心事了,便上前拉著她的手,輕聲道,“娘,我會乖乖在家呆著的,你別擔心啦。”

陸鳳擡手印了印眼角,笑道,“好,娘不擔心了,”說著,擡手將阿初有些淩亂的發辮理了理,“娘先去地裏了,你在家好好休息吧。”

莫初初向陸鳳招了招手,目送著她一路遠去,村子裏的人家陸陸續續升起了炊煙,有三三兩兩的農夫結著伴往地裏去,陸鳳的身影夾雜其中,格外明顯。

現在的莫初初心頭五味陳雜,這些天,她已經逐漸接受穿越這個事實了,並試著融入這裏的生活,可是越融入,她便越是心疼陸鳳。

因為陸鳳嫁去莫家後,便一直在夫家不受寵,莫初初作為她唯一的女兒,自然也不受喜愛,從小便被祖母趕出莫家,隨著陸鳳到鄉下生活,莫家對他們也亦是不聞不問。雖然知道古代人都是三妻四妾的,可娶了又不要,生了又不養,這樣的人家,當真是無情無義,偏生陸鳳還一心為他們莫家著想,將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,氣的莫初初直咬牙。

此時天已大亮,微醺的日光從東邊斜入院中,映得木盆中的水泛著粼粼波光,竈上的煙霧已消,可食物的香氣還時有散出。

莫初初直接走進了房間,盤腿坐在了木床上,閉眼冥想了片刻,便進入了美團空間,開始了今天的廚藝學習。

自她穿越之後,身體虛弱,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,無意間竟然打開了美團空間,可以每日進去學習各種廚藝。打她身體好了之後,她便一直想著怎麽用廚藝,在這異世中闖出一番天地,好讓陸鳳忘記以前的生活,過上好日子。

時間一刻刻流逝,陽光穿透窗臺,照射著房間的角落,整個小院兒沈浸在一片靜謐之中。

莫初初睜開眼,一擡眼望見院墻邊上斜倚著生長的桂樹,莫名的有些失神。才剛入秋,桂樹上零星結了幾朵花苞,不知何時,才能花滿枝椏。

兩年後,雙柳鎮的雲初酒樓隆重開張,酒樓規模宏大,一開張便客似雲來,引得無數人議論紛紛,俱都猜測這酒樓的老板定是哪裏來的富商。

莫初初端著一盤菜直接上了酒樓二層的一間廂房,推開門便道,“娘,你看,今兒才開張,生意便如此好,你可等著享福吧!”

莫初初走到餐桌邊,將菜碗放下,又拿起茶壺給陸鳳和自己各倒了杯茶,一邊拭去額角的汗珠,一邊拿起茶杯喝了口茶。

陸鳳從窗邊走過來,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溫和和的,可莫初初卻看出來,她是非常高興的,看著女兒忙碌的樣子,陸鳳心疼的道,“累著了吧?今天才開張,你上來招呼我作什麽?下面的事都忙完了嗎?你快在這坐下休息休息吧!”

“娘,”莫初初將茶遞給陸鳳,道,“你放心吧,樓下的事有何叔幫忙打理,我不過幫一下廚房就行了,怎麽會累呢。”

“是啊,這可多虧了何掌櫃,這裏裏外外有他幫忙看顧著,我這才放心呢。”陸鳳點點頭,滿意的笑著。這何掌櫃去年到村裏去收賬,無意中進了莫初初開的小店吃飯,竟十分喜歡初初做的飯菜,自此後便常與莫初初往來,今年初秋,兩人便合計著在這雙柳鎮開了酒樓,起先陸鳳還不放心,怕何掌櫃心懷不軌,如今想起來,倒是她小看了人家,心中便一直有些歉意。

莫初初又喝了口茶水,想起之前跟何叔商量過的事,便與陸鳳道,“娘,我想著如今酒樓也開到鎮上來了,不如我們也搬到鎮上來住吧,這樣也好打理酒樓,總不能什麽事都丟給何叔辦吧。”

陸鳳接過茶想了想,略有猶疑道,“這……鄉下還有一片花田需要人照看呢。”

莫初初無奈一笑,“鄉下的花田自然不勞娘費心啦,我已經交給村東頭的張明打理了,再說了,這幾日我還在與他商量,要在鎮上發展花田的事。”

“這麽快?”陸鳳有些猶疑,“阿初,鎮上的酒樓才開張,你忙裏忙外的都沒好好休息過,花田的事,就過段時間再忙吧。”

莫初初輕嘆口氣,將陸鳳拉到桌邊坐下,笑道,“娘,你別擔心了,我自有分寸的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陸鳳還是覺得不妥當,自兩年前莫初初落水後,變化就越來越大,不僅一改之前的怯弱膽小,反而變得聰明大膽,讓陸鳳欣慰之餘卻也十分擔心,畢竟這種年代,女子總歸是不宜拋頭露面的。

莫初初不想讓陸鳳擔心,也知道難以說服她,只好假裝妥協,“好吧好吧,娘,我知道啦,這幾日我好好陪著你行了吧。”

陸鳳微微一笑,知道莫初初這是在安慰她,卻也沒了那麽固執,兩人便又說說笑笑的談起了別的事。

在鎮上住了幾日,陸鳳說不放心家裏,莫初初便雇了輛牛車,陪著陸鳳回了鄉下。途經自家花田時,莫初初讓車夫送陸鳳回去,自己則去花田巡視了一番。

“阿初!”張明在花田裏就看見了莫初初,老遠就招手喊著,“你可回來了,這兩日月季花開的好,我還怕你回來晚了見不著呢!”

莫初初笑了笑,道,“這麽說,可讓我給趕上了啊。”

“可不是嗎!”張明戴著鬥笠從花田裏跑出來,跑到莫初初身邊時,鬥笠都已經翻到身後去了。

莫初初啼笑皆非的看著他,這張明年紀比她大一歲,人卻總也長不大。

張明喘了口氣,傻笑了下,又道,“你回家見到莫家的人了嗎?他們可真囂張,連村長都不放在眼裏,阿初,你可千萬別被他們騙了,跟著他們回去啊。”

“什麽?你說什麽莫家的人?”莫初初突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。

“你不知道嗎?好像說是從京城來的吧……哎,阿初,你去哪啊?”張明看著莫初初飛奔而去的身影,瞪大眼睛不知所措,他從來沒見過這樣驚慌的莫初初。

莫初初一路飛奔著,及至家門口卻又有些躊躇,這莫家多年不曾理會她們母女的死活,如今突然找上門來,肯定不懷好意,可是,莫初初太了解陸鳳了,這些年她雖然受了很多苦,可是如果有朝一日能回到莫家,她卻是會義無反顧的回去的。

該來的終究會來,莫初初推開院門,深吸了口氣,便往大屋走了過去,“娘,我回來了。”

陸鳳聽見聲音,忙迎了出來,“阿初,你快來啊,家裏來客人了。”

莫初初朝陸鳳一笑,然後往屋裏看去,果然有兩個人坐在廳堂裏的主位上,神色傲慢,見著她也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屑的轉了頭。

見狀,莫初初嘴角一揚,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們道,“他們是誰,怎麽坐我家裏來了,要知道,我可是從來不待見乞丐的,要飯請去別處。”

“你!”其中一人聽見這話,怒的拍桌而起,另一人卻是沈得住氣,只坐在一旁冷眼旁觀。

陸鳳一邊拉住莫初初,一邊向他們陪笑道,“阿初還小,不懂事,請兩位多擔待啊。”

莫初初不滿的看著陸鳳,呼道,“娘!”

“阿初,他們是你爹派來接你回去的,你要對他們尊重一點。”陸鳳扯了扯莫初初,心急如焚的說著。

“哼!我莫初初從來就沒有爹,他們過來招搖撞騙也只有你信。”莫初初諷刺的看著那兩人,掙脫陸鳳的手走過去道,“你們還敢在我家坐著,還不快滾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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